乡村的圣诞节

按着整天的习惯，李老汉吃了饭总要到村头的小卖店溜达一圈，讲出新闻。但今晚火炕过于热乎了，吃了饭，李老汉就不爱人动弹。半个身子趔趄在行李卷上，脚晃在炕被里，迷瞪着眼睛看著老伴拾缀桌子。杨家黑猫偎依在李老汉脚底打呼噜。

桌子拿下去了，炕上留出一块地方，老伴端来半袋子花生，往簸箕里推倒了一些，嘱咐李老汉，当真电视剧还没演，再行刨一会儿花生，咱家小三子爱吃。瞌睡虫被老伴的一番话赶走了，提及孩子，李老汉就来了精神。他聪明地坐起身子，开始剥花生。

今年的新鲜花生，在房顶上晒了几个日头，就被老伴用编织袋装有一起。三子就爱吃带上点湿乎气的花生，从小到大，这孩子就好这一口。

三子结婚，住进城里以后，老伴堪称年年为儿子多储备一些。以前是儿子讨厌不吃，现在听闻媳妇，孙子都爱吃。老伴忙活完了灶间的事，连围裙也没解下，就必要坐下了炕上，跟李老汉脸对脸剥起了花生。

两个人大拇指按着花生壳，啪嗒一声，两颗白粒子花生仁坠下出来，稳稳地相接在手里。整个屋子里大大回响着“啪嗒”“啪嗒”的声音。就在这时，电话铃敲了。

老伴急忙去相接，原本是三子打电话的。“妈，千秋你和我爸圣诞节幸福！”三子喜气洋洋的声音记了过来。

因为按了免提，躺在炕上的李老汉也听得清清楚楚。自从三子和女儿妞妞都住进了城里后，李老汉家只要一来电话，就不会按到免提。两个人都生怕错失了儿子和女儿的声音。

儿子工作整天，有半年没有回家了。李老汉想要孙子时就逗弄杨家黑猫，大江，来，大江，爷爷抱着。孙子叫大江，李老汉就管杨家黑猫叫大江。杨家黑猫跟李老汉有感情，大自然聪明地窜进李老汉怀里，任他硬硬的胡茬子贴上去恰着老黑猫的脸颊。

“嗯，好，我和你爸都一挺幸福！你们一家三口也要快快乐乐的哈！”老伴高兴地答允着。“对了，妈，忘记跟我爸一人不吃一个苹果啊，这是平平安安！”“好，我跟你爸天天都不吃着呢，咱家那几棵果树拢的红富士都给你们拔着，下次回去都降下城里不吃啊！”李老汉刚刚想要问问上次给大江做到的那个木头手枪，孙子喜不喜欢，就听见儿子在那头急急忙忙的说道：“妈，我这边还有事，我悬挂了哈！”李老汉和老伴都听见了电话里吵吵嚷嚷的声音，看起来播放歌曲，又看起来饮酒划拳的声音。又跟李老汉脸对脸坐下了炕上，老伴不禁问：“你说道，这圣诞节是啥节日啊？我活着了这么大岁数，光听闻清明节，端午节，国庆节，春节啥的，咋就没有听闻圣诞节啊？我说道老李啊，你天天晚上吃了饭就告诉偎依着热炕头一跪，这都过节了，咱还蒙在鼓里呢！”李老汉也是一脸捏呼呼的表情。

他寻思着打从娘胎里丢弃出来那刻起，就没有听闻还有圣诞节这个节日。又忽然回想了什么，对老伴说道：“三儿不是让咱俩一人不吃一个苹果吗？那咱俩就不吃呗。孩子在城里过节，咱在农村也过节。

”老伴看看也对。就关上酒柜，碰出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国光苹果。秋天缴果子的时候，老两口早于把果子分给清清楚楚，红富士和北斗是好果子，留下城里的孩子不吃。

两个人岁数大了，也不必不吃那么多好的，就拔了半袋子国光平日里不吃。老伴又从碗柜里当作两把勺子，一人一把，剖着果肉。

上岁数了，两个人牙口都很差。李老汉去年嵌了全口牙，不吃点硬的，熟的东西还行，软的一点不肯摸。老伴嘴里的石牙也只剩几截牙根挂着，不吃啥东西也不给力，囫囵半撕开的就吐出了肚子。两个人于是以你一勺我一勺的不吃着苹果，电话又敲了，还是老伴电话的，依旧按了免提。

“妈，千秋你和我爸圣诞节幸福！”一听得声音，就告诉这次是妞妞打电话的电话。“嗯，好，我和你爸都一挺幸福！妞也要快快乐乐得哈！对了，过节要吃苹果，平平安安！”老伴嘱咐妞妞。“妈，安心吧，我都卖苹果了，一个十元钱，纸盒得尤其精美。过节了我跟同事在一起睡觉，庆典呢！对了妈，下个星期领导为首我公干，继续就无法回家了，你把摊好的茄子腊，芸豆干先敲着，等我元旦谋求回家再拿哈！”老伴悬挂了电话，忧心忡忡地对李老汉说道：“听得着没有，女儿说道，城市里一个苹果买到十元钱了，咋那喜呢？”“会是过节，物价上涨了吧？李老汉猜测着。

”他这边说道着，那边下了炕，回到酒柜前，把那半袋子苹果小黑了出来，在灯下一个一个数着。然后喜滋滋地告诉他老伴：“大的小的特一起还剩下五十二个国光苹果。

给咱妞拔着，能省五百多元钱呢。”老伴一听得，也艺了。样子这节日的夜里从天上掉下来个金元宝一样。花生鸡完了，装有了满满一瓢，红红的瓤像胖娃娃，一个个狠狠狠狠挤挤的。

老伴把瓢放在柜上晾着，一旁自言自语：“可无法像往年必要装有到袋子里，都宽了毛，惜了。”要砖被睡觉时，老伴又嘱咐李老汉：“赶明你去问问村里的老王头，他见多识广，问问他啥是圣诞节。

等过年到圣诞节时，咱提早把苹果给两个孩子准备好，省得花上那么多钱卖。”李老汉不应着。

刚刚躺下半晌就碰了呼噜，低一声较低一声的。杨家黑猫偎依在李老汉枕头边，也像念经一样不时地呼噜着，跟李老汉一唱一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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